【外嫁女婚恋】我和老陶(二十五、艰难决定)
贾力群(德文名:Li Qun Taubert),出生于上海,1982年大学电力工程专业毕业后从事技术及技术情报资料整理及英语翻译工作,1986年到德国曼海姆歌德学院学习德语,之后在中国与德国间从事中德文化交流、构建经贸往来。1995年,应聘美国摩托罗拉大学(中国培训中心)任教,同时在中国高等学院培训翻译人才。1998年年底后在德国柏林和墨西哥居住。个人兴趣爱好广泛,积极从事社会活动,现担任欧洲华侨华人妇女联合总会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德国柏林中国妇女联谊会名誉会长等。
本书已经完稿,希望能正式出版发行。有兴趣出版或者能推荐出版的人士请联系作者。邮箱:taubertdlq@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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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八八年初,我们搬进了衡山宾馆的一套大公寓中住。衡山宾馆离武康路的家很近,我几乎天天都和妈妈和弟妹们见面。
迪特的事业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每天早出晚归,方方面面的应酬,包括接受海内外报纸、电台电视的采访。当时中国尚实行每周六天工作日的制度,唯一的星期天迪特还要抽时间看一些工厂里和瑞士总部发来的文件。迪特的工作压力很重,但他的精神和体力处于良好状态。他每天回来都会讲些工厂里的事,有时遇上不顺心的事回来会发牢骚、生闷气,还经常问我很多为什么。
我渐渐体会到他身上的担子和责任,体会到他在中国工作的辛苦之处。将发达国家的先进的技术和现代化的管理经验引进中国和在中国实施以推进中国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的目标并不是容易的事。就迪特而言,他必须了解中德两国间的国情大有差异,中国有着他的特殊的文化、历史、人文的背景;必须认识在这种国情中生活和成长的中国人。我意识到,能帮助迪特深入了解中国国情和中国人的不是他的助理、秘书、和翻译;不是他的中国同行;更不是他从香港买回的德语或英语版的《孙子兵法》,而是我,他的中国老婆。
我把家整理得整洁而温馨。不管白天去哪儿,干什么我都会赶在迪特下班之前回家。迪特下班回来,我给他备好舒适的便装拖鞋,做杯热茶或咖啡给他。只要没应酬,我都会陪他在家吃我做的饭。他边休息边喝茶的时候我们会谈论他的工厂里发生的事。我尽量回答迪特提出的种种问题,分析和解释他在与中国同事打交道时产生的种种迷惑、不解和误解,帮助他习惯中国人处理人情世故的方式。渐渐地,他的提问减少了,发牢骚生闷气的情形也少了。
总的说来,我在上海的生活很轻松、很快活也很优裕。
中国改革开放的步子迈得又快又大。
越来越多外国企业公司来华设点、办厂、投资。上海成为首选城市之一。这样的形势向海内外一批懂中文、英文和其他语种,具一定专业知识的人士提供了待遇优厚的在沪工作机会。就连各国在上海的总领事馆都常常找会讲中文的,持有外国居留证的临时工在签证部门工作。我想到了出去找一份工作,创一番自己的事业,也风光一下。
一个周末的下午,在打完网球回家的路上,我和迪特谈了我的想法。迪特边听边应“噢,我知道了......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对我的想法是否可行他没表态。一路上他没怎么讲话,让我看上去他是在很专心地开车。快到家的时候迪特提议我们俩晚上早早吃饭,吃晚饭后谈我找工作的事。
那天晚上的谈话决定了我今后几十年的生活模式和方式,造就了今天的我。
晚饭后,我们俩站在面对公园的那扇窗前开始谈话。我相信那天晚上迪特说的话是事先早有准备的,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讲出来的。
“力群,我的事业和生活都非常需要你,需要一个温暖的家。这个家是因为有你才存在,它对我来说比生命还重要。”迪特右手搂着我的肩膀,眼看着窗外,话说得很认真。
我心里一阵深深的感动,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说:“我一定会维护好照顾好我们的家,让我们永远拥有这个家。”
我又接着说:“只要我在,我将伴随你度过事业和生活的每一个时刻,不管是怎样的时刻。”
“我很热爱我在上海的工作,将上海迅达电梯厂建成世界上第一流的工厂是一项重要的使命,我要完成它,我也必须完成它。”迪特说完这话后停顿了一下,指了指他的脑袋;“我很累,尤其是这里有时需要休息和安抚,否则我会崩溃。”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如果你和我一样忙,一样累,我们俩将一起崩溃。”他有点激动了“我们的家也将崩溃......不,不能这样!”
我明白了迪特的话,看到了他描绘的场景:我们俩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带着白天遗留下来的不顺心面对面地坐下。于是我们各自讲各自的问题,没有精神去顾及对方的情绪,没有足够的动力去进行思想感情上的交流,又可能因为情绪不佳而无由责怪对方,吵嘴......
“我在中国的事业也是我们共同的事业,没有你的支持和帮助我很难坚持下去。你也许没有意识到,每天我们的交流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的思路得到调理,神经得到安抚。你是我的港湾,我犹如一条经历了与风浪搏斗的船驶入安全的港湾,在那里重新得到维修和给养。力群,留给我这片港湾。”
我默默无语地站着,我的思绪和情绪都有点乱。迪特的话是有道理的。根据我们目前的能力,只有两人一起努力才能成一件事。迪特事业的继续和成功需要我时刻不离地站在他的身后,让他有种精神上的安全感和依托感。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时时保持良好和高涨的情绪;我必须进一步了解迪特的工作,了解他处理问题的思路,我必须帮助他在创业的过程中拥有健康的体魄与精神。
我的思绪渐渐理出头绪来了。和在德国一样,我决定放弃出去工作的打算。我的工作其实很多,虽是在幕后但对迪特确实很重要。我将迪特的事业视为我自己的事业来完成。我们俩的一切都是他中有我,我中有他。
我的心暂时地平静了。我转过身来,面对迪特说道:“迪特,我想这家中有很多的事要做,我没时间再出去工作了。再说,如果时间富裕的话,我也许可以分担点你的工作。比如工厂外的、社会上的。我会试着把你的业余生活安排得轻松些、更快乐些。”
“谢谢你,亲爱的,谢谢你。”迪特很激动“我会好好珍惜你为我做的一切,我要尽力使你更幸福快乐。”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心贴着心,脸贴着脸。迪特的心跳得很快但很稳,他的脸烫烫的;我的心保持着一种艰难的平静,我的脸有点微微的抽搐。
从来不曾提起前妻的迪特那天告诉了我他的第一次婚姻的破裂的原因。
迪特的前妻葛曾经是个女强人。
葛在大学里修完经济学和国际贸易专业后,就在一家德国大公司找到份很不错的工作。葛精通四国语言,对她所从事的专业刻苦钻研,工作也非常地努力。她和迪特曾经深深相爱,在一起度过了几年非常幸福快乐的时光。葛的兴趣爱好广泛,喜欢体育、烹调、编织地毯和旅游等。
以后她和迪特一样拼命地工作,拼命地争取每一个提升的机会,拼命地挣钱,拼命地争取荣誉,变得和迪特很少有时间进行思想感情上的认真交流。以后的若干年里他们晚餐桌上的话题永远是双方工作上的问题,特别是葛的问题。谈论问题的结果总是越谈越烦,最后发番牢骚后不欢而散。
又过了几年葛升到了一个重要的职位上,负担加重;迪特的事业也在艰难的起步中,日子也不好过。晚餐桌上的情况变得更糟。迪特开始不再将他的问题放上餐桌,也开始听腻了葛的问题和牢骚。葛开始抱怨迪特答话太少,责怪迪特不关心她的事业,不帮助她出点子解决工作中出现的问题。接着葛又抱怨几年来她下班后做了太多的家务而总感到劳累不堪,抱怨迪特回家后就吃现成饭,不花心思管好家......两人很忙,忙得谁也顾不上谁,两人很烦,烦的谁都不想理谁。
两人都在苦苦奋斗,谁也不愿放弃自己的事业。
终于有一天,葛向迪特摊牌了。她接受了一家美国大公司的高职高薪的聘约,准备走路了。她说美国对她来说,事业发展和成功的机会比在德国更多。她问迪特愿不愿意随她一同去美国。
“我不去美国,”迪特在惊诧之余回绝了葛的邀请。“我的事业在这儿,我们的家也在这儿”。迪特在提到“我们的家”时苦笑了一下。
此时此刻,同一屋檐下的家庭和婚姻关系已经失去了他们实际的意义。
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在葛去美国四年后彻底地结束了。这场婚姻历时十八年。迪特告诉我他曾经对葛的离开很伤心,曾经抱着希望等着葛再回到他身边。他甚至想过放弃自己的事业来成全葛,但葛没有再回来。
我进一步理解了迪特对婚姻的谨慎态度,理解了他对家的无比珍惜。做女强人不容易,做女强人的丈夫也不容易。我想好了,不要难为自己,也不要难为迪特。我属于那种想爱人,想被人爱的女人。我珍惜甚至崇拜爱情带给我的种种美好。对我这样的女人来说,爱情、婚姻最终高于一切。
我成为一名家庭主妇,周围很多人不理解。直到今天,仍有很多人不理解我走过来的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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